爱是不死的欲望,是疲惫生活的英雄梦想。

「灿嘟」无法治愈的爱情(一)

精神病医生 X 患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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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六点。

被刺耳铃声从梦中惊醒的男人,由于用力过猛将床头柜的闹铃拍到了地上,钟的金属零件散落开来,发出尖锐的碰撞声。朴灿烈半眯着眼翻过身,瞥了一眼地板上七零八散的闹钟残骸,皱了皱眉,靠着床头坐了起来。



昨天值夜班被几个突然躁狂发作的躁郁症患者折腾到凌晨三点,胳膊上还被抓出两道血印。

结果不但没被放假,今天依然半死不活地起来上班。


朴灿烈有些烦躁的站在水龙头前,顺手朝脸上泼了些冰凉的水,再抬起头时,镜子里面就映出了一张年轻男人疲惫的脸。褐色的大眼睛由于疲倦而显得有些无神,上眼睑还微微肿了起来,嘴唇起皮裂开了几个口子。


啧。自己迟早也要被压榨成神经病,直接住进院来,大家也算是个老熟人了。

朴灿烈想。



清晨六点四十。


朴灿烈已经梳洗的清爽整洁,走在通往医院食堂的大理石路面上。夏末的清晨带着些湿润的水汽,被前夜暴雨冲刷过的泥土气息混杂着花香弥散在整个院子里,他莫名的心情大好,下意识朝路上和自己打招呼的女护士笑了笑,惹得对方脸上一红。


然而他的好心情只维持了半个小时,就宣告破灭。


医院食堂供应的早餐永远没变过,就好像这座宏大冷清的建筑里永远充满了奇怪扭曲的灵魂,迎来送往,永不安歇。

朴灿烈端着餐盘,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,初秋清晨的温度已经有些凉了,他冻手冻脚的笨拙剥着水煮蛋,余光一挑瞧见远处一个高挑的身影大步朝自己走了过来。而他就算不抬头,也知道来者除了今年刚被分配来实习的医学院师弟吴世勋外,不会再有别人了。



“哥,听说你昨天勇斗三个发病的躁郁症患者啊!”眉目清俊漂亮的青年用了夸张的语气,却瞧不出是揶揄还是真心夸奖,“真厉害!”

“你在咨询科怎么知道?”


“哥你也太不敏感了,这种光荣事迹早在院里传开了诶。”

“李医生也在,不止我一个人。”朴灿烈埋着头认真剥鸡蛋,却依旧剥的坑坑洼洼活像月球表面,心中不爽于是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,“下次有这种露脸机会我一定让给你。”


吴世勋嘟了嘟嘴,刀刻般的凌厉五官立刻柔和下来,语气都软软糯糯的,“我才不要。我刚来实习,没经验。”



朴灿烈心想我只比你早来一年,实习转正都简直要了我半条命,和我卖惨你小心撞我枪口上。正在措辞想要摆出一副前辈的气势抱怨几句,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。



急促的摇滚鼓点在安静的食堂里显得非常突兀尖厉,朴灿烈匆忙擦了把手,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。

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 金主任。

“灿烈,立刻来住院楼325办公室,有新病人。”



他挂了电话,胡乱把餐盘收拾了一下,就往食堂门口奔,回过头去刚好看见吴世勋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。

朴灿烈突然觉得头疼的厉害。



从生活区的食堂去住院楼要穿过一个偌大的活动厅,白色墙壁,白色荧光灯,连地板都是纯色的白大理石,纯洁又无欲无情。挂钟上显示时间还早,刚刚七点。活动室很安静,只有几个岁数大一些的病人在厅里毫无目的的徘徊,看到有人来了,便转过头来直直的看着自己,没有焦距的目光却像是飘向很远的地方。朴灿烈弯出一个模式化的微笑点头致意,然后大步穿过大厅,关上玻璃门,往住院区的西走廊去了。



朴灿烈站在走廊边认真理了理领口,把白大褂上的皱褶拍了拍,果不其然又收获了旁边小护士几个媚眼。刚要推门进去,就被守在门口的科室主任拉到了角落里。



“这是被警方监控的病人,你上点心。”

朴灿烈立刻身子一颤,哆哆嗦嗦摆了摆手,压低了声音,“主任,我才来一年。。。。重型精神病我搞不了,打打杀杀的....”



"韩医生出国短期交流了,你撑到他回来就行。”面前的男人叹了口气,拍了拍他的肩,“这是一个高官的孩子,出现在案发现场,警方带去问话发现有点问题,就先放我们这了。没事的。”



朴灿烈满心惶恐,生怕是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大汉,刚要再磨叽几句,却已经被科室主任用力推进了门。



问诊室非常安静,并排坐着两个人。听到有人声,其中一个人转过身来,朝自己点头打招呼。

那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,眉头皱的很紧,妆容精致却又掩不住的憔悴。



“您好,他具体有什么症状吗?”



妇人有些警惕的四处环顾了一番,才低声说,“外面有便衣警察在看着,你们这里是不是也有摄像头?”



朴灿烈暗自一惊,心想原来刚才走廊里晃来晃去的闲杂人员都是警察啊,还亏自己腹诽现在精神病人越来越多。他轻咳了一声,伸手指了指天花板上方的针孔摄像头,点了点头。



妇人像是霎时间泄了气,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才重新开了口。

她说的细细碎碎,期间还屡次夹杂着时间错乱的回忆,听起来非常费力。朴灿烈边听边记,才勉强整理出一个大致的梗概来。她儿子,也就是这个病人今年18岁,本来性格温柔安静,但精神方面的异常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五六年,但夫妻俩工作忙碌,并没有放在心里,只觉得是少年青春期的叛逆。而儿子的性格却在近一两年变得越发暴戾乖僻,而上周更是突然出现在了一场命案的案发现场。被警察叫去传问的时候,他们终于变得绝望而惶恐起来。


“他是个好孩子,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⋯不会的⋯”
说到这里,风姿犹存的妇人掩住脸抽泣起来。



朴灿烈匆忙抻出一张纸巾递过去,坐在一边的少年不知为什么突然抬起头来,就在那一瞬间,他们目光短暂的相接,迎着逆光,他依旧看清了那个少年病人的面容。

那是一张俊秀柔和的脸,眉清目秀,神情却麻木冷淡,眉头微微皱着,眼神游离。他的母亲就坐在旁边悲伤的哀泣着,他却不为所动,一脸不屑与漠然。



朴灿烈安抚了一会儿妇人,转过身去朝少年笑了笑,柔声说:“你好。我叫朴灿烈,怎么称呼你啊?”



“都暻秀。”面前少年声音毫无起伏,冷漠的唇角绷得平平直直,眼神越过他像是看向窗外很远的地方。



诊室的窗户没关严,冷风顺着细细的缝隙漏了进来,吹得朴灿烈脊背一阵寒意。



可真冷啊。他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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